消费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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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视域下的消费经济消费主义与

在生态马克思主义看来,消费经济、消费主义(文化意识形态)和消费社会并不是三个孤立存在或发生的经济社会现象,而是有着一种由此及彼、互为支撑的内在逻辑联系,并且迄今为止它们都在被不断全球化的资本主义经济政治框架所嵌置、形塑或裹挟——也就是说,当代社会中的消费经济活动、消费意识观念和消费社会生活尽管看起来纷繁复杂,但终究不过是资本主义制度及其运行逻辑在消费领域中的必然性要求与体现(1)参见:王雨辰.虚假需要、异化消费与生态危机——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需要理论及其当代价值[J].贵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3):1-8;徐琴.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消费主义的批判[J].天津社会科学,2016(4):52-58.。这样一种政治经济学(生态学)断言和分析所提出的挑战性问题是,我们究竟应如何认识当下中国的基于消费视域的经济、社会与文化性质,又如何建构一种逐渐走向而不是背离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目标的消费与物质生产、消费与社会文化、消费与生态环境的新型关系。对此,本文将做一种生态马克思主义视角下的初步分析。

一、 消费经济、消费主义和消费社会的术语学解析

最宽泛意义上的“消费经济”概念,可以从如下三个维度或层面来理解:一是作为现代经济过程不可或缺的构成部分或环节链条意义上的消费,尤其是相对于生产、分配和交换等经济构成部分或环节链条而言。也就是说,完整的现代经济过程离不开生产、分配和交换,同样也离不开消费——特别是作为个体消费者日常生活行为的消费,甚至,当代社会中一个十分普遍或强烈的感知是,如果没有前提性的消费环节存在或大众化的消费需求,经济过程中的另外三个环节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仅如此,消费过程中的消费主体、行为和场所与另外三个环节相比也确实有着明显的不同。二是指现代经济借以实现或维持其增长和扩张目标的消费进路或侧重,尤其是相对于投入拉动、出口拉动等经济增长进路或侧重而言。换言之,就像大规模投入(包括资源要素和资金)或产品大量出口可以拉动经济增长一样,促进国内消费占经济总量比重的不断提升也被证明是一种行之有效的经济战略手段。不仅如此,事实证明,与前两者所存在的难以避免的投入效益风险和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相比,更多借助于居民个体生活选择来实现的消费拉动似乎有着更大程度的稳定性或可预期性。三是指政治经济学(生态学)视域下的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目的实现的消费偏向或消费依赖特征,即消费领域或环节成为资本主义制度体系得以运转和价值目标得以实现的“中枢神经”或“晴雨表”。就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资本主义经济的重农时期、重商时期和制造业主导时期一样,当代资本主义经济的最大特点就是大众消费主导,其实质则是看似多元化大众化的大规模消费成为资本增殖过程或资本逻辑得以实现的最主要经济环节。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下关于“绿色资本主义”“数字(传媒)资本主义”等领域的最新争论(2)参见:乌尔里希·布兰德,马尔库斯·威森.资本主义自然的限度:帝国式生活方式的理论阐释及其超越[M].郇庆治,译.北京:中国环境出版社,2019;丹·希勒.数字资本主义[M].杨立平,译.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李喻.异化与回归的争议:数字产销者劳动的解读[J].东南传播,2019(11):25-29.中,一个核心性议题就是关于全球或新一代消费者群体的创造或培育。

依此而论,当代欧美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显然是一种名副其实或特点鲜明的“消费经济”。第一,消费是整个经济过程中的核心性方面或元素。相对于已经较为完善或“固化”的生产体系、交换体系和再分配政策体系,如何维持与刺激大众消费需求是经济生产与管理过程中的关键性环节。可以说,无论是生产销售主体还是各级政府机构,如今最为关注的经济指标就是消费者信心(或消费者情绪),一般用所谓的“消费者信心指数”来衡量。前者主要通过无孔不入的商业广告包括新媒体传播来实现,旨在使各种类型的不同消费者都面临着无处不在的消费诱惑或压力——尤其是那些并非基于人类基本需求及其满足的拥有或享受欲望,而后者则主要通过力所能及的生产营销规制和经济再分配政策调节来实现,旨在使主体性消费者群体不会因为生产营销过程的暂时性或周期性不景气和家庭个人收入的停滞不前或悲观预期而压缩消费支出,因为那样的话,它很可能会引致一个从消费到生产、交换和分配的新一轮不良循环,直至发生经济衰退。第二,消费尤其是国内居民消费是经济可能实现的低速增长(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标准为2.5%以下)的主要支撑性动力。因为,现实中无论是投入驱动还是产品出口拉动,对经济增长的实际刺激作用都是颇为有限的,还会受到各种制度性(市场经济)、观念性(新自由主义)因素的制约,相应地,国内居民消费就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因素。例如,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美国是表现最好的西方国家经济体——2009—2018年十年之中的人均GDP增长率有六年在2%以上,而且2010—2019年居民个人消费占GDP的比例在66.5%~69.5%(3)参见:世界各国年度GDP增长率,https:∥/stats/global/yearly_overview/g_gdp_(在1998—2007年的十年间,它的居民个人消费支出占GDP总量的比例为67.2%~70.3%(4)参见:王莉,王英茹,刘玫.美国消费驱动经济增长模式之借鉴[J].石家庄经济学院学报,2009(5):26-29.),因而完全可以说,如果没有居民消费的稳定增长,就不会有美国整个经济的稳定增长,而其他欧美工业化国家也大致如此。第三,虽然消费经济在经济过程重心或外观上发生了变化,但它仍是深刻地“内嵌于”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环境和“围绕着”资本增殖目标或资本的逻辑运行的。就像资本主义不同发展时期以商品生产为主或以出口(投资)拉动为主的经济一样,这种以消费尤其是内需消费为主的经济也是处在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框架之下并服务于其社会政治目标的,至少不会挑战这一点。也就是说,狭义或微观层次上的对消费者、消费行为、消费过程、消费结构及其变动的经济研究固然很重要(5)参见:李俊高,叶胥.消费经济理论的发展脉络:回顾、趋势以及展望[J].经济问题探索,2017(9):175-181;尹向东,刘敏.中国消费经济学发展沿革与研究展望[J].消费经济,2016(5):3-8.,但也不能脱离对它运行之中的经济制度基础和政策框架的更深入分析,否则就会囿于“柴米油盐”般的消费领域中的经济具象或碎片,而很难正确认识与把握当代资本主义经济的本质特征以及它所谓的“阶段性变化”。总之,当代资本主义国家中消费经济概念及其现实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或生态马克思主义分析是非常重要的[1]。